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洋槐树下的大连
文/清冈卓行
译/高燃
第三章/
四月初他抵达大连老家,一连几天卧床不起。头痛,体温接近39度,还起了一身荨麻疹。原因不明,大概跟紧张的心情突然消失、身体的疲惫突然解除有关。从前暑假归省时也发生过这样的状况,躺在熟悉的床上他想,自己真是一个恋家的家伙。
那些天,在高烧的空隙里,他轻松又清晰的头脑中不断回忆着刚刚结束的旅行,以及这一两年中在日本内地的体验。这使他和刚刚分别的对象之间的巨大物理距离产生了经验上的认知,同时也自然地萌生了批判。或许他希望借助一些客观的批判来审视过去的自己。它像是一道记忆的税关或检疫所,为了愉快步入在大连的新生活,他不得不通过。
当然,记忆的反刍也并非井然有序。
……离开东京是在3月23日的早上,自那以来已经过去了两周时间,而以往呆上四天就得返回。万幸有顺路的学弟,在地狱似的旅途上可以靠闲聊打发时间。
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学弟?大连的中学和东京的高校相比没什么特别的,他从高校毕业后也必然会进入和我一样的大学,读同一门专业:法国文学。在今天看来,这更像是给疲倦的人睡觉的场合。
3月10日江东地区遭遇大空袭,在我那间位于二子玉川附近的公寓里,我们两个人麻木地遥望着有如鲜血般绚烂的夜空,一面讨论道,战争已接近尾声,不久我们就会作为士兵被赶去战场,反正早晚都 ,不如死之前回老家大连看一看吧。
他露出喜悦的表情,像是嘲讽在东京的生活似的押韵地说:“空袭、空腹、空火盆,再打起空精神去旅行。”
但是,他可以随意把春假延长一两个月再返回东京的学校,我又该怎么办呢?
为了拿到大学休学的诊断书,我去了钟塔下方的校医室,可是,因为营养不良而无法继续在军需工厂工作,这样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。不过我这副苍白、枯瘦的模样,说不定会得到同情。结果我顺利拿到了诊断书,校医还是通情达理的。无限期休学?不,我可以休息到征兵之日。
这位学弟跟我一样秉持无赖哲学,既无食欲又无野心,求生意志微弱,假如他真的 了该怎么办?还好他不是个美少年,否则我实在没有把握不会爱上他。
他从小常被亲戚说“这孩子不像他父母,倒像他爷爷。”他戴着眼镜,皮肤黝黑,说话结巴,行动笨拙,大骨架,高个头,像是日复一日往老成的方向成长的。跟他截然相反,身为学长的我却面黄肌瘦,个头矮小,吊梢眼,严重神经质。这样的两个人实在建立不起同性爱情。
不过我们彼此还是亲切相待。住在高校宿舍的时候,他几乎每天早上都会把食堂打来的饭菜端到我还在睡懒觉的床头。而他的衬衫长虱子时,我也会热心地帮忙清除……
随着战争的推进,宿舍里跳蚤和虱子越来越多,我也被取了个“虱子猎人”的称号。对我而言,这个称号并不代表能消灭所有虱子,而代表着自己被别人需要。听到我说“我捉虱子的本领越来越强了”时,他面无表情地咕哝道:“这种本领再强也无济于事。”
宿舍里的学生大多回家补充营养了,可怜的是那些从满洲等远方来的人,只能忍饥挨饿。我们两个到千叶的海边徘徊,买回一点蛤蜊和红薯。配给的烟草远远不够,我们又去商店买来红茶,从字典上撕下纸卷着抽……烟里有丝线香的味道,抽起来倍感落寞。
在东京至下关的满员列车上,我们躺在铺满报纸的过道里,见他若无其事地呼呼大睡,我朦胧地想,旅行并非我所预想的那种地狱,而是另外一种。
旅途上时间与空间的桎梏,与我梦寐以求的死的解脱全然不同,是生的苦恼,并从底部静静升起令人毛骨悚然的、全新的死亡气息。
使我坚定这个想法的是抵达下关之后发生的事情。我们无法买到去朝鲜的船票,连出港日都遥遥无期,关釜联络船时不时被美国潜水艇击沉,不由让人心生恐惧。
全新的死亡,绝不是平凡之死,也不是正话反说,而是它原本的字面意思,即在悲惨现实下被袭击的死,也就是人类本能所抗拒的肉体的毁灭。
一年前我从下关坐过一次关釜联络船,此刻不由得想起这么一件事。——那时已经开始有客船被击沉,但气氛并不紧张。船票随时可以买到,客船也按时出港。我晕船晕得厉害,倒在甲板上吐了好几次。为了防备袭击,晚上乘客们被关在船舱里,封锁窗户不露出一点灯光,闷热得跟蒸桑拿一般。汗珠从上半身往下淌,我和其他乘客一样,衣服脱得只剩内裤,也被汗水濡湿。生命的劳苦使人厌烦,但当时我尚可忍耐。我想象着,彼时从非洲的奴隶海岸出发的轮船,如同移动的监狱,上面的黑人所经历的痛苦一定远超于我。继而又联想到象牙海岸和胡椒海岸,借以打发时间。不过这些联想引出了更多的恐惧……
跟一年前相比,事态确实急剧恶化了。现实摆在眼前,死亡阴影下的不安漂浮在港口上空。这么一想,睡在火车过道里、数日前东京到下关的特快列车只运行了一班、抵达下关时遭遇的空袭,一切都可能使肉体被消灭,因而染上了恐怖的色彩。
然而对我来说,最为惊愕的是同时存在两种死亡!预想中,旅行是生命的地狱,它集中显现出生命中各种各样的残酷性,而甜美的死,或说位于冥想原点的死,恰好跟它对立两端。可是,无法登上关釜联络船而进退两难时,另一种死亡的映像浮上我的眼前,那就是客船被击沉,我变成鲨鱼的饵食,沉入海底,慢慢腐烂。这么看,旅行又成了另一种恐怖的地狱。
有人死得幸福,有人死得悲惨。两种死亡分裂在生命的两端,使人们狐疑地审视着处于矛盾中间的生命实体。是的,那里显现出地狱的双重矛盾性:一边是无法实现虚无,一边是抹杀所有存在。二者之间没有连接,却以相斥的形态叠加在一起,放大了人生的离奇。战争给我带来这些支离破碎的想法,是最强的老师,无法登上关釜联络船的时间里,我的脑中一团混乱。
如果说一开始就懂得这些道理,听上去有些夸张,恐怕还会被认为幼稚。可是,这些念头难道不是很早以前就模糊地、本能地冒出来了吗?
高一那年你加入了棒球队,比赛时脑袋上挨了一记死球。你倒在了击球区,断气好几秒,要是打中致命部位可能会有生命危险。次日开始,你斗志满满地面对投手,却在球至眼前时临阵逃脱。数次重来,依然如此。那时你已经开始憧憬 ,可精神与身体却各执一词。
我们在下关稍稍逗留了一阵子。学弟在关系很好的高中同学家得到照顾,也帮了我一个大忙。那户人家寄宿着好几个想回满洲和朝鲜老家的学生,而我是 的大学生,多少有些不好意思。或许是我太孤僻,总觉得他们在用异样的眼光看我,怀疑我是来动员他们参加战争的。
不,我是在怀疑自己。我知道你想回大连,奔赴战场之前想看看老家,这是人之常情,一生中哪怕只在心驰神往的冥想密室里待上一次也好,这样的想法也说得过去。不过,东京到大连路途遥远、手续复杂,你心里暗暗地希望征兵令来得越晚越好,对吧?我这样刁难着自己。
我为什么要在高校二年级召集学生动员时选择立刻归乡呢?召集地点在我的祖籍高知县,在那些体格强壮、皮肤黝黑的南国青年中间,我看上去一定格外病态吧?“你正在休学吧?有痰吗?”突然听到军医的发问,我一下子哑口无言,没想到从高中转过来的档案里还有休学的记录。
跟高中的国语老师申请休学时,我胡乱找了个理由,实际上是想治愈失恋后的荒芜心情。假如我真的生病,和我互有好感的漂亮表妹就只能嫁人了。老师没有任何意见,批准了我的请求。但是另一方面,这位喜欢在走廊里背手走路的老师却把此事当做了教授室里的笑谈。
不过,档案里写着休学中,常识上很自然会想到胸口的疾病。我模棱两可地回答完军医的问题,连X光片都没拍,被命令立即返乡。
出了兵营,我独自走上熙熙攘攘的街头,去烟草店买了一包金鵄牌香烟。一边走路一边抽烟,不免有点紧张。到现在我都记得那股味道。香烟微弱地、犹疑地刺激着我的喉咙。我很赞同寺田寅彦的一句话,喉咙才是品尝烟感的地方。可是,在这平静又异常的兴奋中,我怎么会想起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?难道是表达对同乡前辈的敬意?或是烟草里潜藏着断然不露胜利秘密的得意?还是与之相反,当中含有电流般快速通过的罪恶的战栗?抑或兼具这矛盾的二者?
或许召集当日被遣返回学校恰恰是兵营方面的主意?征兵可能早已满额,后来的虚弱者无需确定是否真的生病,一律轰走。尽管如此,下一次征兵近在眼前。上一次征兵中,17岁以上的全都被编入了军籍,很可怕不是吗?全体动员之下,你也无法幸免。
然而,即刻归乡之后,我便陷入了烦恼。因为没有参军而庆幸,这种利己主义是否应该被肯定,我没有答案。在国家与社会的大环境下,我默认了自己厌战的情绪和行为。不过,我也做好了精神准备,甘愿成为战争的牺牲者,或说受害者。
可是,一想到那么多学生以及其他和我一样的人奔赴战场,尤其当中还有特工队员,就不禁感到自己的利己主义十分肮脏。在大学附近的电影院里看到特工队的飞机起航的新闻画面时,我深受冲击。影像果然很猛烈。那个镜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。
想到这样的战士,我就感到自己也是战争的同伙,或说为战争体制服务的协作者。为什么?没有冲上战场,苟活下来,对那些深处危险中的战士而言,难道不是偷偷地站到了施害者的立场上吗?
被害者与施害者,这两个二律背反的意识同时在我脑中萌生。我羡慕那些拥有延期征兵特权的理科生,因为国家允许他们不上战场。而我和其他人,则像是另外的人种。不,就连那些因肺病而卧床的文科生我也羡慕,他们有正当的理由。
第四章/
卧床的数日时间里,他如此这般的反刍着最近在日本内地的经验。仿佛可以从过去中脱胎换骨。
严重的高烧模糊了梦境和现实的边界,他在虚实之间想起一周前从下关坐船旅行的回忆。画面栩栩如生,远超反刍这个词语本身,它混杂着以前的旅途画面,在他那颗早已飞回故乡的心里,骚动着难以言表的乡愁的余烬。
不知不觉间,他登上了船。不过那不是关釜联络船,而是下关到丽水的临时客船。客船沿对马海峡缓缓航行,像是无心飘摇似的,耗费了大量时间,也许是为了防备美军的潜水艇吧。
在混乱的船舱里,他跟东京的学弟与下关同一所高校的学弟挤在角落。那位新的旅伴似乎对学校教授的英语和德语不感兴趣,一有时间就专心阅读俄语入门书。听说他的父亲在新京的日本大使馆任职,从事和俄语有关的工作。看他喜滋滋地模仿父亲工作的样子,想必是个单纯、亲切的人,相貌也惹人喜欢。
他来到甲板上凝望大海。四月初的午后阳光耀眼得让人晕眩,波涛冷漠地闪烁着光辉。他想,面对这样的大海产生死亡的恐惧,这是多么愚蠢的命运。跟在战争中荒废了的日本大陆相比,这单调、颓废的海上光景是多么的美啊。他在巨大的不安之下,徜徉于对这一如既往的自然之美的恍惚当中。他曾经深爱孤独,这种从船体到水平线间没有任何杂物,无限扩展下去的孤独。
他19岁。大阪商船的“乌苏里号”从神户出港,路过门司,此刻正航行在黄海的夕阳下。暑假开始了,明天早上就能抵达大连港。他的心头回响着杂乱的噪声,像是管弦乐队演出前的调音。
他的心里展开了拉锯战。在东京的高校宿舍时,学业和朋友们所带来的吸引力越来越小,做梦都想回到大连。可暑假回到大连很快又会感到无聊,从而自然萌生出想回东京做新研究的念头。他意识到其中的矛盾。船舱里的两个行李箱中塞满了文学和哲学书籍,不过一大半都不会阅读,原封不动地往返于东京和大连之间。客船不断右转,驶向海的对岸。他不在乎周围的人,只想对深爱的黄海反复吐露那难以言尽的愚痴的热情。
他17岁。大连到门司的“贝加尔号”正慢慢靠向秋夜中的玄界滩。狂风席卷甲板,把他吹得快要窒息。黑暗的海面上勾勒出哥伦布的梦幻岛的形状,一个美丽新世界。
他的心里充斥着少年式的感伤。进入旅顺刚刚建立不久的高校,五个月后就擅自选择了退学。说起来狂妄可笑,他这么做是为了文学。具体说来有些羞耻,是为了能读懂兰波的原文,所以打算换一所高校。他的胸口隐隐作痛,仿佛选择东京的预备学校就等于无情舍弃了父母和家乡。
今天白天,他在甲板上抽了人生中的 根烟。那是送给住在东京的亲戚的礼物,一种名叫“光塔”的椭圆形切口的埃及香烟。为什么要抽?没有理由。 次离开母亲远行,伴随乘船的眩晕感,烟雾辛辣地渗进喉咙里。
海潮般的绿叶布满周围。有高粱和玉米。他在读中学一年级,火车在满洲大草原上自南向北疾驰。正值暑假期间,他与哥哥、姐姐和弟弟一起从大连前往哈尔滨。父亲是土木技师,原在满铁担任工务课长和大连埠头筑港事务所长,后来从大连转职到哈尔滨,就任造船所长。父母二人搬去了新家,孩子们因为学业而留在大连老家。
大陆的平原上,夏季的落日美轮美奂。从豪华的卧铺车向外眺望,远处金黄与鲜红的色调,勾起了他对大地的朦胧眷恋。他忽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。——深夜,火车在一个小站上停稳后,他睁开了睡眼。四下一片寂静。这时他冒出一种错觉,好像很早以前就对这片陌生的土地十分熟悉。那里无声地潜伏着人生中未知的黑暗。
不过,火车最终抵达了海水浴场。他是名小学生,和家人在一起。那个地区有个好玩的名字叫夏家河子,位于大连和旅顺之间,面向金州湾。海滩有时异常平浅,往大海深处走了很久,平静的海水始终在肚脐以下。
他不禁思考,这样无风无浪的浅海里会有鱼吗?脚下的海底全是细沙,没有石头。但上岸以后,在通往火车站的路旁,又有不少中国人用竹筐装满活蟹叫卖。
他还在读小学时,有一次学校组织远足去了旅顺。俄国在日俄战争中战败以后,恐怖的寂静始终冻结在旅顺的上空。被摧毁的炮台和坍塌的堡垒,属于他尚未出生的那遥远过去的奇怪风景,同时也是留给未来的奇异景致。
旅顺有一条河,河的一侧有火车往来的车站,是一条狭窄、繁华的旧街区,另一侧是宽阔又闲适的新街区。连接两个部分的是一座铁桥,每次看到他都会心生小小的骄傲。这座桥是他父亲建造的,但他没有跟老师和伙伴们炫耀。两侧的栏杆上雕有巨大的圆弧,透出古典感,上面写着“日本桥”。那是他父亲刚到满洲,在关东州厅任职土木技师时的作品,是他的处女作。不过在他父亲漫长的工作经验里,这也是 一次从设计到现场监工全程参与的项目。因此,他的父亲尤为深爱这座铁桥,也感染了孩子们。
他步上土坡。联络船没有被击沉。好不容易摆脱了生命的危险。这是残酷战争下安静的丽水的街头。他和两个学弟在陌生的小路上散步。在春天接近夕阳的光线中,能看见刚刚远渡而来的那片大海。美丽的大海跟丽水这个名字相得益彰。道路两旁有一排排朝鲜乡下的破败房屋,晒着海苔和海带。这闲适像是从战争中残存下来的,带着朴素的乐趣,令他羡慕。从当地人的表情中看得出来,战争只是日本人的事情。
他和两个学弟寄宿在一户朝鲜人家里,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火车。房间有六张榻榻米大小,年轻的屋主十分和蔼,在炕头上用酒招待他们。
三个人还是初次体验酒精和炕头的快感。民族传统的生活方式里果然含有奇妙的魅力。他忽然想到,欧洲人也会觉得日本人的被炉很温暖吧。他的酒量不佳,一碗下肚后便兴奋起来,拉着那个年轻的朝鲜人抱怨没完没了的战争。两个学弟担心他失言,想方设法阻止他继续说下去。
总算抵达了大陆,三个人安心入睡。真是一段可悲的旅行。三人要返回的故乡都是殖民地,或类似殖民地的地方,却没有任何不自然的感觉,单是这样的睡脸就十分不幸。
火车从朝鲜北上, ,终于进入满洲。过了安东以后,又向凤凰城靠近。窗外漆黑一片。从窗户刮进来的微风清冷、干燥,他大口呼吸着这已被他遗忘了的满洲的味道。
他用嗅觉分辨出,日本的空气略微潮湿,朝鲜的空气略微干燥,但两者都是植物性的。与此相反,满洲的空气则有着矿物性的气味,淡淡的漂浮着煤和铁的气息。他喜欢这股味道。在满洲北部有一条看不见的“北界限”,自那以北的地区植物茂盛生长。他想象着,如果去到那里,大概能闻到冰与土壤混合的气味吧。即使是夏天,土壤中也会残留着松花江和黑龙江里的长方形碎冰。
火车满员,他和两个学弟只好站到了连廊上。露天处的寒风把他们吹得瑟瑟发抖,于是他们点燃所剩无几的香烟借以取暖,但烟雾很快被风吹散。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一个劳工的脖子上爬着虱子。火车满员的缘故他没法告诉那个人,可望着那副邋遢的背影,他好像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。
火车上没有盒饭,一整天他都没有吃东西,好在他从东京的饥饿生活里学到一门可悲的智慧,从前夜开始忍住不排便,因此不是很饿。总之,没有空袭的担忧,也没有对学生怒目以待的军人,足以使他心情畅快。
火车滑行进入大连站的站台,他焦急而喜悦。窗外驶出大连站的火车和他擦肩而过,他望着车上的乘客,感到异样的惊奇。——旅行的终点到了。
(当时他无从知晓自己和另外两个学弟后来的命运,其中一个学弟在大连待了两个月后回到东京,战后第三年他返回日本,而这个学弟早在两年前就 了,死前留下一本探讨青春纯洁的书籍。去新京的那个学弟,在战后第十年与他在东京偶遇,那时他已经成为最出色的青年俄国文学学者,以笔名活跃于文坛。)
物理学者,夏目漱石名著《三四郎》的主人公原型,有“诗情画意的科学家”之称。
未
完
待
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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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冈卓行/
年6月29日生于中国大连,诗人、小说家。从出生到二战结束在大连生活了20余年时间。年出版《洋槐树下的大连》,获芥川龙之介奖。80年代重访大连后,分别出版著作《大连小景集》、《在大连港》和《大连小说全集》等。年6月3日因间质性肺炎病逝于东京。
高燃/
年生于大连。
主页:site.douban.